如果使用百v度A*PP或者U*C/Q.Q浏览器不显示内容or乱码,请关闭广告屏蔽功能or畅读模式,或者安-全模式(今日*头条须关闭安-全模式)
时盏立在原地,完全无法掩饰震惊。
那张俊雅绝伦的脸,既熟悉又陌生。记忆中,他眉宇间总做出一派风流邪肆,怎会像如今这般,颓废落魄,沮丧消沉?
他到底是宋据,还是……白黎之?
或者,从来都没有宋据。
在她身边恭敬有礼、善解人意、腹心相照的人,一直都是白黎之!
是了,姓白的仪容千面,他修习邪功无法修炼,惯会捣弄那些五花八门的乐器。
时盏故意抛却的回忆渐渐复苏,伴随着尘封的愤恨怨气,纷至沓来。她眸光紧锁住白黎之,心绪复杂跌宕。怪不得她对他没有好感,并非心存偏见,而是因为,面具他背后的那个人,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!
司徒南面色难看。
他扫了眼魂不守舍的时盏,嘴里暗骂:竟然又是一个小白脸!
越北不知道为什么宋据突然变了样,但他看懂了时盏气愤怨恨的眼神。
……怎么会这样?
宋据那么好,时时难道不该维护他吗?
越北慌张无措。
大殿上人心各异,毒姥冷笑一声,打破沉默。
她狰狞道:“好你个宋据,本姥竟被你瞒得滴水不漏。想必圣女早知你长这幅样子,否则不会说出让你也来当圣使的话吧?”
白黎之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智。
他颓然地垂下睫羽,“圣女没有找我做圣使。圣女全都不知道。皆我一人所为。”
还是万年不变的那句话。
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白黎之想不出任何办法了。
他甚至不敢用这张脸去面对时盏。
失去宋据这具皮囊,他在她面前如剥光了衣衫,连灵魂都裸露在面前。
时盏闻言,目光极冷地盯着他,恨不能将他盯穿一个洞。
他怎么是白黎之?怎么能是白黎之?!
本以为他早就死在了那个旮旯犄角,他却一直都在她身边,暗中窥视她、揣测她、帮助她。
时盏对宋据心存好感,可宋据和白黎之是同一个人,那丝好感便被汹涌的怨愤淹没在暗河里。
她漠然转身,对毒姥嗤道:“实不相瞒,宋据是我的仇人。我恨他入骨,怎会与他同谋,放走那些正道修士?”
白黎之听到“仇人”二字,身形晃了晃。
毒姥一愣,“圣女何意?”
时盏扯了下嘴角,对司徒南道:“魔君应知晓,我来无念宫是为了越北。但其实,这只是原因之一。当年,我有密谋布局,一举揭发仇人,却被人从中作梗,反搜了我的魂!”时盏抬手一指,“虽搜出来的魂是假的,但我永远铭记当时的痛苦无助与愤恨!而当年故意为难我的罪魁祸首,正是此人——”
白黎之脸上血色尽褪,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那段不愿被翻起的旧事再被重提。
究竟诛的是时盏,还是诛他自己,已然分不清。
时盏不能释然,他亦不能释然。甚至在夜深人静时,每每回想起那件事,罪恶感便难以承担。没有人能一辈子不犯错,人生成长过程就是一次次犯错,一次次误纠正。可他对时盏犯下的错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挽回。
白黎之很后悔。
所以,他只能用“宋据”这副皮囊,偷偷靠近她,学着去爱去珍惜。
时盏不看他失魂落魄的脸庞。
她拧紧了眉,眼中一片深恶痛绝,“此人在浮光界作恶多端,臭名昭著,是个满腹心机的撅竖小人!他改头换面潜入无念宫,焉知是不是想再次暗害我?”
白黎之怔住。
他在她心里,竟卑鄙如斯了么?
不是的。
不是这样的。
他没想害她了。
隔着额角垂下的凌乱青丝,白黎之抬起眼,张了张嘴想要解释,“时盏,我……”
“住口!”
时盏目光一凛,反手结结实实掴了他一巴掌,“啪——”
她扬声呵斥,“你配叫我名字吗?”
白黎之被扇得脑袋一偏,鼻腔里流出温热的血液,玉腮边浮现出清晰的指印。
就像当年,他把她劫出青剑宗,在灵舟上也被扇过一巴掌。
火辣辣的疼,至今仍残留在腮边。
越北慌道:“时时!别……别打宋据了,他身体不好……”
时盏瞪住他,越北顿时不再言语。
司徒南冷眼盯着阶下,还在慢慢捋关系。
白黎之脸颊很疼。
可再疼,也比不过心上的疼。
他苦笑。
是啊,他不配。
他怎么配?
他是出生低贱的私生子,从没人教懂他什么善恶,什么是对错,什么可以做,什么不能做。他生来卑贱,注定下劣,一辈子只能靠着坑蒙拐骗,在俗世的泥泞尘土里挣扎。